Post By：2022/10/18 10:06:04
原标题：凌晨三点“抢船位”
五个人,一条渔船；凌晨三点就出海,在鲈鱼洄游路上撒下绵延近2海里长的网；为了多捕一些鱼,船员们几乎是连轴转,三天睡了不过10个小时……在即墨区田横镇山南村周边,许多渔船都以出海捕捞鲈鱼为主。在茫茫大海里如何寻找鱼汛,游得飞快的鲈鱼该怎样捕捞?
10月15日,半岛全媒体记者跟随一条渔船出海捕“鲈”。在近16个小时里,船员们几乎顾不上休息,捞回近300斤野生大鲈鱼,平均每条七八斤重,最大的有十几斤重。这次出海经历,也让记者见到了渔民在海上劳作的辛苦与不易。
[b]>>>太拼[/b]
[b]凌晨出海,近海已撒满网[/b]
每片海域,都有着独特的海鲜。在山南村附近海域,每年9月份到11月份,鲈鱼洄游到这里,周边有不少渔船就以捕捞鲈鱼为主。
9月1日开海之后,渔民迎来丰收季。10月15日2时30分许,记者来到山南村附近一处码头,岸上早已有人在此等候。“一年捕捞鲈鱼的季节,也就是两个多月,有风浪就出不去。”渔船船长刘明远介绍,一有时间他们就会赶紧出海,不想错过捕捞的黄金期,“出海捕鱼,几乎都是摸黑出海,这样能在海上多捕捞一点。”
刘明远使用的是条10多米长的木船,渔船锚泊在海中,需要驾驶小船才能上去。这条船上共有5人,他们都是周边村民,几人合伙买下这条船。所以,五个人都算是船员,也都算是船老大。
正值凌晨,海上漆黑一片,远处有渔船发出的灯光。刘明远介绍,现在正是鲈鱼聚集的季节,距离岸边四五海里的海域就是片黄金捕鱼场,“去那里距离短,能省去不少油费,关键是鲈鱼数量多,捕捞有保障。如果要去外海的话,要开船行驶十多海里。”
伴随着海风,刘明远在船舱里负责驾船,其他四人在甲板上收拾渔网,快速向“黄金捕鱼场”驶去。大约半个小时,捕鱼船就到达那片海域。
海面上,几条渔船亮着大灯,船员们正在往海里放网,还有一些浮标在不停地闪烁,代表着已经有人放网。“凌晨三点很早了,想不到大家都这么拼。”刘明远说,早点下网肯定会捕得更多,“估计他们不到两点就已经出海了。”
刘明远介绍,9月1日开海以来,他们就在这片海域下网,因为实在不想去远海,所以决定先等一下,看看渔网的分布,能不能找到合适空地下网。“这个地方其实并不大,长度跟宽度也就五六公里。”他告诉记者,这里紧邻海洋牧场,有养殖紫菜的网箱,海底还有一些抓八带的吊笼,“撒网的时候,都需要避开这些,所以受到的限制比较多。”
[b]>>>太忙[/b]
[b]三天睡了不过10个小时[/b]
眼看着天色渐亮,刘明远驾船左右腾挪,找了不少地方都没办法放网,“再这么耗下去,一天就白瞎了。”于是,在“黄金捕鱼场”边缘,他们先放下几十米网,试试运气。
等了快一个小时,他们始终没有找到足够放网的区域。通过对讲机,刘明远向周边船只了解情况,大部分都已经下网。他开玩笑说,“这么多船来回跑,别把鱼儿都吓跑了,我们还是去外海试试运气。”
由于只放了几十米网,船员们收网并不费力,但是收获并不多,陆续捞上来三条鲈鱼。记者看到,这些鲈鱼的个头不小,目测长度在半米左右。船员刘大爷告诉记者,“这些算是小的,每条也就十斤左右,我们捕捞的鲈鱼,最大的时候有二十多斤。”除了三条鲈鱼,还有梭子蟹被网带了上来。“我们这个网是专门定制的,只能捕捞大个头的鲈鱼,其他的很少带上来。”刘大爷说道。
在几名船员忙着收拾渔网的时候,渔船开始向外海出发。
趁着收网间隙,刘大爷选了一条刚捕捞上来的鲈鱼,经过简单清洗、去除内脏,准备做一顿原味海鲜早餐。“这几天是第一次吃上早饭。”他介绍,“每年鱼汛来的时候,其实就那么一段时间。这几天天气好适合出海,是捕捞的黄金季节,因此,已经连续第三天出海了。前两天都是在近海区域,
撒下网半个小时左右就得开始起网,根本来不及吃早饭。今天往外海捕鱼,正好有时间做点早餐。”鲈鱼被刘大爷简单处理以后,就放进锅里炖了起来。
到达新的海域,船员们一边往海里撒网,一边等待锅里的鲈鱼。
差不多四五十分钟,渔网已经撒下一部分,锅里的鲈鱼也熟了。刘明远告诉记者,预计次日风浪比较大,可能没办法出海,所以这几天都是连轴转,“每天下午五六点钟靠岸,卸完货、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。睡几个小时,凌晨两三点钟就得出海。这三天,总共睡了不超过10个小时。”
[b]>>>太累[/b]
[b]2海里渔网,6小时才收完[/b]
在放网一个多小时后,船员们开始陆续收网。
“今年第一次来这个场,先收上来看看情况怎么样。”刘明远说,出海要看运气,“每次出海,都期望满载而归,每年也会有那么一两天,运气特好。”他们收获最多的一次,一天捕捞了近2000斤鲈鱼。“感觉只要把网提上来就是鱼。不过这种情况很少,大部分情况下,一天也就是三四百斤。”刘明远说道。
记者看到,收网的时候,船上五人分工明确。一名船员使用绞盘机,将渔网上侧拉上来；渔网下侧,则需要船员用手一点一点拉上来。此时,几名船员都穿上了皮裤。
刘大爷介绍,“皮裤虽然不透气,一干活身上就有汗,但是现在气温比较低,海上风又大,如果被海水打湿了会很冷。”记者注意到,船员们都戴着手套干活,但是手上都磨出了厚厚的老茧。
负责掌舵开船的刘明远也没闲着,在将渔船航向和速度确定好以后,他将网底的水泥砖块一个一个整齐地排列起来,“这样以后放网的时候,才会很方便。”
8时开始,船员们就陆续收网,整个过程都站着完成,手里的活一刻就没停过。到了12时左右,已经是午饭时间,渔网才收上来一半多。
“我们吃饭得看活干得怎么样,要是不赶紧干,黑天了也回不了家。”刘大爷说,他们在海上基本没时间吃午饭,都是趁早多干点,争取能早回家。
14时左右,所有放下的渔网终于收起,面对2海里长的渔网,船员们用了六个小时。
[b]>>>太激动[/b]
[b]有鱼上网会大喊“号子”[/b]
收网过程中,让记者感受最深的,就是船员们如同坐过山车一般的心情。
换了新捕鱼场,船员们似乎有点摸不透潮水,开始收网的前三个小时,竟然一条鲈鱼也没看到,所有人都神色严肃。“照这么下去,恐怕得赔钱。”刘明远一边干活一边抱怨,早知道就再早一点出海,这样收获也有保障,“但是凌晨三点出海,确实也不算太晚了,大家也确实都太拼了。”
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,船员们都保持沉默,一边收网一边瞅着远处的浮漂。12时30分左右,终于上来一条鲈鱼。离船舷还有六七米远,船员们已经看到鲈鱼在水里翻起浪花,大喊着“来了,来了”。随着收获出远海的第一条鲈鱼,船员们的脸上终于挤出来一点笑容。
“好歹没有挂零,也算是个安慰。”刘明远说,他刚与其他船长沟通得知,“前一天还有条渔船在这里捕捞300多斤,我们可能就是没找到鱼群。”他解释说,一般有鱼上网的时候,大家都会喊“来了”这个号子,算是祖辈传下来的习惯。
“大家这么一喊,手上也更有劲了。其实,喊这个口号,有时候也真是心情的实际表达。不论出海多少年的老渔民,收网见到大鱼的时候,心情依然很兴奋。所以,大家都喊这么一个号子,互相鼓鼓劲。”刘明远说道。
经历完心情郁闷的前半段,刘明远驾船去收剩余渔网。起网没多久,船员们就兴奋地大喊“来了,来了”,一条条的鲈鱼陆续被拉上来。船员将鱼取出来以后,立即放到不断充氧的大水罐里,这样能保证上岸以后鱼还是存活的状态,价格也能卖得更好一些。
记者看到,这些鲈鱼大个的得有四五十厘米长,即使小一点的也有二三十厘米长。刘明远介绍,这些捕捞上来的鲈鱼,每条从三四斤到十几斤重,平均规格的话得有七八斤重。纯野生鲈鱼价格不菲,能卖到25元一斤到28元一斤。这些个头大的鲈鱼上岸以后,会有专门的代理商收购,除了提供给一些本地客户,很多被卖到全国各地。
[b]>>>太辛苦[/b]
[b]“现在很少有年轻人干了”[/b]
收完全部渔网,刘明远驾船又找到一片海域,船员们将部分渔网放了下去,准备再多抓些鲈鱼。
17时10分许,当天最后一张渔网收起,他们在这片海域陆续收获十几条大鱼。“刚换了新渔场,总共打了300斤左右的鲈鱼,算是一个比较正常的数量。”刘大爷说道。
“这两年,出海捕鲈鱼的越来越多。像是靠近岸边的那片渔场,之前基本上是附近的渔船在捕捞,一共十五六艘；现在周边不少渔船都到那片海域捕捞,所以就显得比较拥挤。”刘明远告诉记者,他们商量着,现在近海捕捞的渔船比较多,不如下次直接开船来这里,说不定能捕捞得更多。
等船员们收拾好渔网,天色已经暗了下来,渔船加足马力返航。由于出海距离较远,直到18时30分许才到达码头,他们也是最后一艘回港的渔船。岸边上,早在等候的收购商将鲈鱼抢购一空。
刘大爷告诉记者,“现在油价比较高,各种费用加起来,出海一趟最少也得一千多元。至少得打上五十多斤鱼,才能保证不亏本,这还不算船上五个人的劳动成本。”虽然能打捞三个多月,但是除去风浪天气等,一年能出海打鲈鱼的时间也就是五十多天。如果收成好的话,一个人一年能挣三四万元。
“我们这个是体力活,现在很少有年轻人干了。”刘大爷今年58岁,20多岁就跟着父辈出海,年轻时出远海捕捞鲅鱼、带鱼等,如今再长时间出海有些吃不消,“在我们村附近,大部分渔船都是打鲈鱼,所以就跟村里人一起来打鲈鱼。打鲈鱼相对轻松一点,当天就能回家,至少能吃上一顿热乎饭,在家里躺在床上睡个舒服觉。”
刘大爷介绍,“打鲈鱼最晚也就干到大雪节气前后,再晚点天气就太冷了。”尤其是在海上,即使船员们穿着皮裤,身上的衣服也难免被打湿,再加上潮气太重,工作久了难免得关节炎。因此,他们到了冬天就会在船舱里生上小火炉,干活间隙到炉子附近烤一下,烘干身上的湿气。
谈到未来打算,刘大爷直言,“再过几年干不动了,就找个地方当保安,平时在家里看看孙子,安享晚年。”
[b]探秘[/b]
[b]百张小网连成大网捕“鲈”靠设备靠经验也靠点运气[/b]
近海小船用的坛子网,稍大一点用的拖网,记者都见过它们是如何工作的。也听过不少渔民说,野生鲈鱼游速很快,这些网一般都抓不到,必须要用定制网。
这次出海,记者看到船舱里堆放着密密麻麻的渔网,甲板上还整整齐齐放了一排排水泥砖块。船员刘大爷告诉记者,鲈鱼一般活动在水深七八米左右的海底,这些砖块就是用来将渔网沉下去的,“渔网的上面是浮漂,让渔网能在海里张开。整张网的高度有六七米,长度就算比较长了。”
“如果船上的网全放下去,长度得有两海里左右。打鲈鱼的网,跟平时在河里抓鱼的张网差不多,只要在海底张开,鲈鱼撞到网上就会被抓到。”刘大爷介绍,出海捕捞鲈鱼需要多人分工合作才行。放网的具体过程,就需要三名船员配合。一名船员帮忙把渔网的上侧递给船边的工友,然后逐段扔到海里。第三名船员负责将渔网底侧的水泥块扔到海里。随着渔船缓速地往前行驶,渔网也被逐渐放入海中。
不同于坛子网或者拖网,大风大浪天对捕捞鲈鱼的数量没有太大影响,主要看有没有找对地方。“但是遇到雨天或者大浪天,在船上干活就要很辛苦。”一名船员说道。
据了解,常见捕捞鲈鱼的大网,都是由一张张小网连在一起,一次可放下近百张。这些渔网需要定制,价格相对也不便宜,一张就要五六百元。一张渔网能使用三四年,时间长了,撞网的鱼就容易跑脱。
在海里如何寻找鱼群?船员告诉记者,现在渔船上都配有搜索设备,遇到大的渔汛都能测到；如果鱼群不够集中的话,更多的还是依靠经验。“但是大海那么大,有时候还要靠一点运气。”一位船员笑着说道。
